【喻黄】戈壁笛声




啊啊啊啊啊祝天天生日快乐!成人快乐!

私设如山的喻黄,尽管我ooc了,但他们每年一样甜齁!

时间设定1943年。全文字数3000+。





 Ⅰ


       戈壁的夜总是清冷的。


        无云的黑幕上孤独地挂着一弯明月,风跨越了漫长的砾石沙粒吹到面前,“呼呼”的风声似乎是这里唯一的存在。


       突然,一阵清远高扬的笛声响起,将风声生生割断,水滴石穿般。笛声太亮了,月亮似乎都暗了几分。调子高亢,不疾不徐地升降,转动了悠扬的心境。你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,想听得更多,可笛声若即若离。你说不清在笛子中听到了什么,好像有万千翻涌的心绪,又好像什么也没有。


       又是某一个瞬间,笛声消失了,任凭你在心底万般念叨也不肯再出现。而那暗淡的月亮却再也没亮起来。



     戈壁的昼截然相反。


     肉眼可见的热浪无休止的来回滚动,只有待在石窟里能避开一点。


    黄少天怕热,早早地他就从床上起来百米冲刺进了昏暗的石窟里。真是难得,凉爽与懒觉不可兼得时黄少天果断放弃了懒觉。进行一个简单的例行会议后,大家就分头工作了。


    四百多个石洞、上万幅壁画、几十个人的小研究所,完成工作的日子遥遥无期。


    黄少天把画纸摊在小板子上,扭头问他同组的郑轩要颜料。黄少天从小接受绘画教育,早年又留过洋,能力出众。他最擅长的是速写,龙飞凤舞一阵,画就完成了。而现在手上速度不减 黄少天嘴里仍然叽叽喳喳说个没完:“诶,郑轩你说啊,这几年日本人打进来了,到处都不得安宁。我们这偏僻的戈壁滩,他们连派飞机过来轰炸一下都懒得。我们来这里是不是还赚到了?”郑轩背对着他,把画笔蘸上颜料,不由嗤笑一声:“对啊黄少,可赚大了。赶紧画吧,今天任务还重呢。”


    当初在西进的队伍里看到黄少天时郑轩还有点惊讶。两人小时候同窗几年,后来黄少天留洋断了联系。原本以为会安安稳稳待在国外的黄少天竟然来到了敦煌艺术研究所。


     这研究所名字听着厉害,可状况窘迫得紧,经费短缺、人手不够、生活用品匮乏。茫茫戈壁滩上,除了艺术宝藏和不宜生活的艰苦,什么都缺。郑轩说:“没错,爱情也缺。前几天所长的妻子丢下他和儿女们跑了。所长追到昏倒都没追上啊。”黄少天截断他的话头:“郑轩你小点声吧,待会给所长听到了 你明晚就去戈壁里数星星吧。什么缺不缺的,你好好观察下飞天美人,爱情立刻不缺!睡了睡了,明天还得画画呢。”


     黄少天翻过身面向墙壁,摸索着把放在枕头边的一支笛子握在手中。无数个冷风呼啸的夜晚,他就是这样边把玩笛子边问自己:“缺爱情吗?”有时候实在被这个问题逼得头疼,他便偷偷跑到庙外对着十几里才有人烟的戈壁吹笛子。



   这支笛子是喻文州送给他的。


   他们同在一所学校里读书,两人都是聪明有抱负的人,很快结识成为朋友。朋友。喻文州出身书香门第,忧国忧民之教是他的修养和血脉;而黄少天的父亲是实业救国运动中颇有能力的商人,他从小耳濡目染乱世自强救国的豪情。黄少天的叔叔是西方学成归来的画家 也是他最早启蒙了黄少天的绘画。动荡的年代,偏安的南方,两个少年被时代的浪潮拍到一处。或是笔走龙蛇的长篇大论,或是雄壮辽阔的动人画作,都是同样的书生意气。


     喻文州常和黄少天说话,这没什么奇怪的 几乎所有同学都常和黄少天说话。奇怪的是他每次都能耐心听完、接上话头。两个人什么都说,从报效祖国的雄心到街头巷尾的小吃,关系好得似乎随时在一起。


    黄少天擅长国画,也随叔叔接触了西洋画。他的画总是兼容两种特点,既有洒脱的色彩又有清远的意境。他喜欢用明亮的色彩,温暖又希望地明媚着;但每一笔里却又带着深沉的伤痛。每次画完 黄少天都要让喻文州题字。喻文州的字娟雅秀丽,跟他本人一样。不管黄少天留白多还是少,喻文州总能找到合适的地方,点睛一笔,还能察觉出黄少天表而未露的种种含义。也许就是那一点默契那两个人捆绑在一起。


     黄少天常常故作惊讶地说:“哇,文州,你太厉害了吧!”喻文州仍然满心愿意陪他玩闹地笑着回答:“少天又何尝不是呢?”


      黄少天隐隐察觉到,他喜欢看见喻文州对他笑,喜欢赖在喻文州身边,喜欢关心喻文州的一切。默契中间带上了满足和骄傲。



   黄少天和喻文州一起待了四年,后来黄少天飞去了法国。那时日军侵略的炮火已经快速推进,即使祖国大陆的最南也不能幸免。黄少天走得匆忙,没来得及好好跟朋友们道别。


     初来乍到的人碰上连绵下雨的冬巴黎,再想到大陆那端水深火热中的祖国,黄少天的心情就像是灰蒙蒙的雨天。


     有一回,学校带着他们去美术馆参观学习。那时候是黄少天在法国度过的第四个年头,已经适应了异国他乡的生活,开朗的性格也让他找到了不少朋友。画画能力也突飞猛进。


    走着走着,黄少天突然看见了几幅风格迥异的壁画,他好奇地凑上前去 下一秒却像溺水般窒息。介绍牌上赫然写着:敦煌壁画;来源地:中国。记忆的大门好似又一次被八国联军的炮火轰开、理智与自制力仿佛随着圆明园在火光中消失殆尽。他恍惚觉得所有人都看向自己 眼神中满是居高临下的嘲讽,四周零零碎碎的议论声化作利刃一下一剜着他的肉。黄少天不受控制地尖叫了一声,逃离了美术馆。


     第二天,他申请退学。他的教授试图挽留这个天赋异禀的学生,却被黄少天强硬的态度杜住了口。他离开了法国,踏上辗转的回国路。



   黄少天从越南回到云南,回到了受炮火蹂躏的祖国。


    云南相比北方算得上安稳,控制权毕竟在己方手上,西南联合大学于是在云南立足。黄少天打算继续学习,在校园里转上一圈,看到了简陋的宿舍和教室,也看到了莘莘学子眼里不灭的光,像极了几年前学校里的自己和喻文州。


     黄少天四年来几乎和国内没有联系。除了偶尔寄来的生活费和母亲絮絮叨叨的信,他知道的消息只来源于巴黎报纸上零星提到的“chine”。他经常想着喻文州在做什么,喻文州睡得好吗,喻文州在哪里。喻文州几乎成了他身上的一颗痣,隔几天就要去看看还在不在。


     而黄少天靠在教室外面的墙发呆时,突然听到了熟悉到像是幻听的声音:“少天,是你吗?”一瞬间,黄少天沉甸甸的念想快速翻搅起来,让他心跳加速、胸闷气短。他憋出一个笑容,说:“是我,我回来了。”


      喻文州娴熟地拉过黄少天的肩膀,气息洒在他的脖子上:“那我陪少天逛逛,当作是接风了。”


     其实到底去了哪些地方,黄少天自己也说不上来。他记忆里只剩秋日金灿灿的太阳和身边人包裹着他的久违的温柔。那就是黄少天夜夜梦回的食髓知味。


    两个人沿着路漫步,黄少天终于找回了熟悉感觉地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,喻文州也像从前一样,笑着听他说。一切就像时光快进到了河清海晏的年代,他们悠然地像一对老伴。


     只可惜黄少天的入学手续还没办好,他就改主意了。他听说国民政府办了一个敦煌艺术研究所,组织一些画家保护、临摹壁画。黄少天坐不住了,他联系上了院长,表明自己想去的意愿和决心,得到了对方的一系列告知和叮嘱。


    答应完黄少天就犯了难,倒不是因为他反悔,而是因为不知怎么跟喻文州开口。两人才刚刚见面却又面临离别,黄少天心里空荡荡的。但他也实在琢磨不透喻文州的心思,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。就这样推着挨着到了出发前的最后一天,再也不能拖了,黄少天只能硬着头皮找到喻文州 磨叽半天把话说了。


     喻文州眼里划过一丝失落,但很快他又笑起来:“少天想去那就去吧,毕竟那里更适合少天呢。”黄少天压下心里的酸楚,说:“文州,我明天就走了,等会请你吃个饭吧。”喻文州声音里带了些从容,他歪了歪头,说:“我请少天好了,当是离别宴。不过少天得等我一下,我那个东西给你。”


     喻文州略喘着气从宿舍楼上跑下来,将一支竹笛递给黄少天。黄少天惊讶地看着手中深褐色的笛子,惊叹:“文州这是你做的吗?你太厉害了!”喻文州也不变从前的神色,顺从地接下他的夸奖:“是我做的,少天喜欢吗?”而后收获了不绝于耳的“喜欢!”喻文州的手覆上笛子,也覆上捧着笛子的黄少天的手,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,说:“少天记得带上吧,它就代替我陪着你了。”



    进甘肃的路很难走,他们一行四人,乘破旧卡车,又换骆驼,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达敦煌。住的是个破庙,床、桌子、椅子都是土堆起来的,点的是木头剜成的油灯。秋冬季节的戈壁滩滴水成冰,屋里还没有取暖设施。黄少天怕竹笛冻裂,直接和衣揣着,隔着一点薄薄的衣料用体温保护它。


    如今一年快要过去了,黄少天习惯了这似乎下一秒就会走入绝境的生活。他身边没有那个能一笔道破重重险境的喻文州,但至少还有一支笛子。黄少天吹笛子的技艺也在一年内进步很多,大约是荒凉的北方戈壁稀罕他圆润婉转的南国之音吧。



    白天黄少天忙着临摹壁画,有时也做些保护,写点文字记录。做这些时候他总是冷静从容,心里装着四万万同胞和千年前的珍宝。晚上他则受着相思的煎熬和暗恋的自我折磨,于这硝烟四起的年代找一份儿女温情给自己。


 Ⅶ 


    思念从来不会一触即发,只会积少成多。这个夜晚,黄少天再一次翻下了床。他麻利地摸上一把水果  刀,逆着已冷下来的风跑到月光下。他一刀一刀地往笛子上刻字,刻那个早已刻在他心上的名字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等我!我一画完就回来找你!”





谢谢观看!

再次祝天天生日快乐!

本文根据常书鸿先生的真实故事改编(所长是他),敦煌艺术研究所真实存在过,为保护敦煌做出巨大贡献。致敬前辈们!


给生贺团拖后腿了dbq


评论 ( 1 )
热度 ( 23 )

© 断了角的独角兽 | Powered by LOFTER